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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風箏與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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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險些將時川河心裏藏著的炸.彈直接引爆。

他冷冷的看向了葉延, 語氣透著一股冰涼和咬牙切齒:“葉延。”

時川河本來就沒打算瞞著自己身邊玩得好的這幾個高中同學。

他們人都不錯,口風也緊。

最重要的是他們很早就知道了他的性取向。

當年知道的時候他們還跟他開玩笑說他不是性取向男,是性取向無。

但沒打算瞞著不等於要以這樣的方式捅出來。

時川河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

他覺得很覆雜,也不知道究竟是羞惱還是無奈, 又或者是一點尷尬。

可反正無論是什麽, 都不能妨礙到他在對上葉延帶了點心虛的笑眼中一點點軟化下來。

時川河覺得要完。

因為葉延還沒道歉,甚至一句話都還沒說, 他就已經開始原諒葉延了。

他看著葉延的笑容, 忽然就覺得好像在老同學面前被戳破了什麽也沒有關系了。

只要葉延能一直這樣笑下去。

雖然他由1轉0真的有點丟臉。

見時川河不吭聲,周思也不知道他倆平時怎麽相處的,下意識的想打圓場, 就聽時川河又接了句:“明天有舞臺彩排。”

周思:“?”

這就是打工人嗎?

重點居然是這個嗎?

他有些覆雜的看著時川河,雖然一進來他就猜到了他倆關系不一般,後來他顯微鏡般的眼睛又告訴了他時川河和葉延是情侶,但在周思的印象中, 時川河還是那個冷漠的酷哥。

不怎麽愛搭話, 一開口就帶刺。

不過……

他們都沒敢跟時川河說的是,他們不覺得時川河是身上的那個。

可能因為是同學,平時相處的比較多,面對同齡人,時川河也稍微會放開點。

這小少爺每次都一大堆事,麻煩的要命,周思他們一早就覺得,時川河以後一定要找個性格好的, 能慣著他的。

不然隨時都是世界末日。

他們都覺得時川河不會去愛別人。

然而現在時川河在他面前對另一個人做出了讓步。

周思覺得世界有點玄幻。

葉延好似才想起來這個問題一樣:“嗯……我搜一下需要多久可以消掉?”

他邊說還邊掏出了手機,時川河面無表情的擡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借著手擋住了大半張臉, 他冷漠的問道:“很明顯嗎?”

時川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穩而又冷靜,可就是這樣的他才總是會讓葉延忍不住。

周思在這詭異的氣氛裏默默拿出了自己的經驗:“其實不是特別明顯,就是現在會有點明顯的牙印,等再過個兩分鐘就只會有點紅,明天就能徹底消掉了。”

他弱弱道:“不過你還是貼個創口貼出去比較好,畢竟粉絲們都是顯微鏡成精。”

他邊說邊起身:“我去幫你拿幾個過來吧。”

“你們自便,把這當自己家就行。”

等周思走了,時川河才挪開自己的手,他摸了一下自己頸側,果不其然的摸到了一點凹陷。

難怪當時他感覺到了疼。

他將視線轉向了葉延,就見葉延低垂著眼眸再看他的脖子。

暖橙色的燈光有些陰晦,將他眸中的神色模糊的更加讓人難以捉摸。

就算他們彼此有再多的默契和重合點,時川河也始終不是葉延。

他不像葉延已經過了他這個年紀點,喜歡是純粹的情緒。

葉延也不像他從小在這方面接觸的就比較少,只是大概的上過性.知.識的課程,偏偏還是異性間的。

時川河是同,但他不是那種會看片會看小說和同人本的。

所以他不知道葉延的視線在落在那點殷紅上時會有更深的欲.望。

像是一片白的世界被帶了色彩的墨點不斷砸落暈染開來。

最終分不出什麽顏色,只有一片混沌的黑。

但葉延又是理智的。

他在這份昏沈中伸手輕輕摩挲了一下那一圈咬.痕,用聽上去十分輕松的語氣問:“還疼麽?”

“不是疼不疼的問題。”

時川河冷冷道:“以後別在外面……再說明天有工作。”

時川河覺得他指腹上的繭磨的他不舒服,於是伸手想要拍開他的手,卻被葉延一把扣住。

葉延的五指擠進他的指縫中,牢牢的將他的手扣在他的掌心裏:“那如果不是在外面,第二天又沒有工作就可以了?”

時川河:“……”

這哪來的邏輯鬼才?

見他不吭聲,葉延便拉著他的手,垂眸在他的手背上印上了一吻,以此催促他的回答。

時川河靜靜的看著他,被他這看著虔誠的模樣弄得心跳都快了一拍。

好像在某個模糊的夢裏,一個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做過的夢裏,面容有些看不清的人也這樣吻過他。

只是那個吻落在了他的眉心。

平覆了病痛帶給他的所有難捱。

時川河是不太記得那個夢了。

但他記得醒來的那個早晨,他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手裏攥著Mp3,他醒來的時候MP3正好唱了兩句他熟悉的歌,然後最終宣告了沒電再也沒有了聲音。

他聽了一晚上葉延那首還沒來的取名字的歌。

那首在他的MP3裏被命名為“12歲”的歌。

他深吸了口氣,冷冷的抽出自己的手:“活在夢裏呢?”

葉延頓時失笑。

這才是他的小孩。

又冷又傲。

等他們吃完飯後,就差不多要前往機場了。

周思親自出來送他們,看著他倆戴著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裝的樣子,不由得感慨:“以後你們徹底出名了,估計都沒法來我這店子了。”

他又問時川河:“今年高中同學聚會你來嗎?”

“再說。”時川河壓了壓帽檐,順便遮了一下太陽:“到時候聯系。”

告別了周思後,兩人就直接進了地鐵口。

葉延隨口問道:“你之前同學聚會沒去?”

“嗯。”如果是別人找他聊天,時川河肯定會做話題終結者,但聊天的人是葉延,時川河的話也能多一點:“我沒參加高考,高三就出國去忒耳普西科瑞了。”

他是去年十二月才回來的。

葉延跟他一起刷了手機地鐵碼:“你沒參加高考?”

他有點意外:“那你轉紅音大豈不是還要補考試?紅音大的入學考還挺難的。怎麽樣?我家小孩考了多少分?”

他在有鏡頭或者人比較多的時候,稱呼時川河,就會自覺的加上“我們家”,不僅是提醒自己,也有點別的意思。

但私底下葉延就能毫不猶豫的圈占地盤,直接給時川河打上自己的標簽。

時川河也從來不會反駁:“沒考。”

他面無表情:“我爸捐了三棟樓。”

葉延:“……”

終究是他高估時家的家教了。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時川河忽然又接了句:“我爸和我大哥看著嚴肅,其實人都不差。心都偏自家人的。”

葉延彎眼,和他一邊等地鐵一邊擡手覆在了他的腦袋上,隔著帽子壓了一下他的頭:“怎麽?怕我見家長的時候緊張?”

時川河並不是那種一逗就會害羞的人,他雖然心跳已經有幾分快了,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點頭:“嗯。我聽人說過我爸和我哥看著很恐怖。”

“放心。”葉延覺得認真替他著想的時川河也很可愛:“就算他們要打折我的腿,我也不會屈服的。”

這個梗來源於易意。

易意高中的時候暗戀了一個學姐,他跟學姐表白了。

學姐很嚴肅的問了他一句:“我爹說要是我早戀了就要打折對方的腿,你能承受嗎?”

易意他當場直接撕毀了那封表白信。

這事被江晟和關與月笑了好久。

陳非夜還在別的綜藝裏cue了這事,並且感慨對於易意來說腿還是比愛情重要的。

昨天網上那個綜藝放了花絮出來,今天的實時熱搜上升榜裏就有#對於一個dancer來說腿比愛情重要#。

早上時川河出門的時候還聽見易意在跟他媽保證以後不要腿了也一定會找個女朋友。

聽到葉延開玩笑,時川河正想接他家的人都還算斯文不至於,就聽葉延忽然又笑著說了句:“我爸媽應該會很喜歡你。”

時川河一頓,下意識的擡眸去看葉延。

正巧地鐵到站,葉延推了他一把,兩人上車,註定是沒有了座位的。

於是時川河就跟著葉延走到了角落裏靠著。

時川河聽見葉延低聲說:“他們很喜歡聰明的小孩子。”

他語氣輕松,沒有半點的難過:“我還記得我六歲那年參加兒童組的奧數比賽拿了第一名,我爸高興的請了整個研究院的人吃飯。”

葉延彎眼,像是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他還跟同事們炫耀我以後一定是個優秀的數學家,我媽就罵他是不是嫌兒子頭發多了。”

時川河擡眸看葉延,因為人太多了,他靠著地鐵內壁,腰頂著鐵欄桿,葉延知道他不是很喜歡和陌生人有肢體接觸,所以一手撐著欄桿,站在他面前,替他擋了擋。

葉延在談到自己爸媽的時候眼裏的笑意像是黑夜中的星光。

璀璨而又耀眼,還帶著溫馨。

時川河很喜歡看這樣的葉延。

但是同樣的,在想到這點溫馨背後的難過時,他又替葉延難受。

他不知道自己要說點什麽才好。

說“你爸媽很好”,可葉延的父母再好,也沒法再因為葉延的一個成績去炫耀了。

說“你別難過”,又有點揭傷疤,現在的葉延想到的是那些開心的事,他總不能去戳他的傷口。

時川河寫論文的時候下筆如有神,很少有論文會卡住他。

他也參加過辯論賽,雖然話說的比較少,但老師們都說他句句直擊要害,是沒有任何花俏招式的武者。

可現在面對葉延,時川河覺得自己的嘴猶如千斤重。

又沈又笨,連句話都不會說了。

“雖然他們很喜歡聰明的小孩,但笨的他們也覺得可愛。”葉延輕聲說:“我小時候有點皮,我爸媽很忙。也正好是六歲那年生日,他們因為項目出了點問題太忙了,忘了我的生日。”

“我覺得很難過,所以在他們第二天回來的時候,我說我要換個不那麽忙的爸媽,這樣就有人陪我過生日了。”

“我爸那個時候覺得我雖然聰明,但不至於能辯的過大人,所以他對我說就像小孩子不能記住每個節日,不能記住自己父母的生日一樣,他們會忘記一次也很正常,他告訴我我應該原諒他們一次。”

葉延說到這話時,雖然現在二十四歲了,不是六歲,卻還是隱隱的有點小得意:“可我在他說完話後把所有的節日都背了一遍,甚至包括他們的生日、結婚紀念日、戀愛紀念日。”

地鐵裏響起清脆的廣播女音播報到站信息,因為周六,小孩子比較多,所以地鐵裏也有點吵鬧。

時川河在這點喧鬧和嘈雜中清晰的聽見了葉延的故事。

“我爸當時特別崩潰。”

時川河在這份熱鬧中看著葉延的輕快和愉悅,跟著他去幻想一個或許和葉延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男人,絕望的看著自己過於聰明的兒子。

他被這份溫馨感染,眉眼間也忍不住染上了幾分笑意。

時川河和他媽媽長得很像。

他媽媽是典型的江南美人,五官都是溫柔的。

像水一樣柔和。

時川河不繃著臉的時候看著就很像乖巧的鄰家弟弟了,這樣不帶著嘲諷的笑,讓他看上去生動了幾分。

也像是被裹住了的一把刀,所有的鋒芒都被收斂了起來,只留下了刀柄上栩栩如生的雕花。

葉延看得有點心癢。

這要不是在地鐵裏,他肯定就親下去了。

時川河忍不住順著他的話問:“那個音樂盒就是因為這件事做的嗎?”

似乎是沒有想到,他在節目裏隨口的一句話,時川河就上心了。

葉延從回憶中出來了一點,心想可能小孩比他想象的還要喜歡他。

他不知道這小孩有沒有想起十一年前的初遇,有沒有發現他們曾在國外見過一面,有沒有察覺到其實他們之間有很多說不清的羈絆和緣分。

但葉延一直都覺得,時川河就算不記得也沒有關系。

反正時川河只要不拒絕他就好了。

他可以喜歡時川河多一點,甚至多很多。

他就像是放風箏的人,風箏很大,能飛的很高很遠。

而他和風箏之間只有一根纖細的線連接著,一根像是隨時要斷的線。

葉延只要這根線不斷就知足了。

哪怕他會提心吊膽,時刻擔心風箏會飛走,他也不在意。

因為時川河這三個字,早在十一年前就刻進了他的生命裏,讓他不住的去撫摸去接觸。

期待的沒有太多的時候,總是也沒想過自己要得到更多。

葉延的心裏早就認定了如果時川河邁出了一步,他可以朝他走完剩下所有的步數。

但當他發現時川河其實也在朝他走來的後,葉延就能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與歡欣。

原來他的男朋友也像他一樣那麽喜歡著對方。

“是啊。”

葉延的語氣都不由得輕快了幾分:“我媽說我爸不夠浪漫,但我覺得我爸其實很浪漫。他把我的生日設為唯一的重置密碼,他告訴我說這樣我就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了。”

他聳肩:“雖然之後我懟了句全世界至少有九百萬人是這一天生日。”

時川河沒想到葉延小時候還是個破壞氣氛的高手,但他想聽更多的關於葉延以前的事。

那些他沒有參與過的生活,他未曾聽他提起過、未曾聽旁人說過的故事:“然後呢?”

葉延道:“也就是那次,我爸媽說還是笨點的小孩可愛。於是我就說那你們再生一個看看會不會正正得負。”

時川河認真道:“你媽應該會很開心。”

“嗯。”葉延彎眼:“她說還是我會說話,那天給我買了很多玩具和吃的。”

時川河看著葉延,在心裏感慨原來情商真的是天生的,陰陽怪氣也是天生的同時,又有點小難受。

他其實是一個很難共情的人,可唯獨面對葉延,時川河覺得自己就像是聖母轉世。一點小細節他都能註意到,並會為此起一定的情緒。

六歲的事情,記得這麽清楚……

這已經不是記憶好不好的問題了。

葉延某些方面和他很像,但卻又不是那麽相似。

時川河還沒來得及回什麽,葉延就看了一下頂上的線路圖:“要轉站了。”

他微微起身:“應該來得及。”

現在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換站之後都還要在坐半個小時的地鐵。

時川河跟著他下車換站,在新一輪的等待中,江晟打了個電話過來問他們到哪了,他們準備出發去機場了。

葉延接的他的電話:“在地鐵,怎麽了?”

江晟在電話那頭道:“你們從紅音大到機場換站的地鐵口有個賣姜糖的店子我想吃。”

“麻煩,你下次自己來。”葉延懶得理他這種要求:“地鐵來了。”

說完,葉延就直接掛掉了電話。

時川河離他近,耳力又好,聽到了江晟的話。

裝滿了人的地鐵停在他們面前,葉延正想著要不要擠這一趟,時川河就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去買姜糖吧。”

葉延一頓:“對江晟那麽好?”

一聽他語氣裏夾雜的酸味,還有那有點變調的笑,時川河就深深的覺得身邊這人絕對是千年老醋成精。

所以時川河說:“我想吃姜糖隔壁那家山楂。”

葉延果斷的點頭,勾著他的脖子往上走:“行。”

時川河睨了一眼這位馳名雙標,無語的同時卻又難免感到愉悅。

他在葉延這裏是特殊的。

葉延先跟時川河去買山楂。

畢竟如果時間趕不及,可以放棄姜糖。

山楂必須先買。

葉延的想法十分簡單。

只是到店裏的時候,時川河糾結了一下。

因為這家店出了一個新口味,叫做草莓味霜糖山楂。

試吃當然是可以試吃的,就是把他倆不好摘口罩試吃。

“買兩袋吧?”葉延說:“這樣正好。”

時川河面無表情:“吃不完。”

葉延:“沒事,我幫你吃。”

時川河擡眸看他:“你不是不怎麽喜歡吃酸的麽?”

他們吃飯的時候,葉延基本不吃酸菜,對於他的藍莓醬也沒有什麽想法。

“這個還行。”葉延笑了下,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是甜的。”

因為和你吃的是一樣的,因為你喜歡吃,因為你吃起來的樣子很可愛,所以是甜的。

喜歡吃都覺得酸的時川河:“……?”

葉延的味覺真的有問題吧?

“但你買多了這天氣容易化。”

時川河說:“化了不好吃。”

葉延想了一下,看了眼背後的奶茶店:“沒事,我有辦法。”

於是他們就讓老板包了兩包。

付錢的時候老板還在笑時川河:“小帥哥挺持家的。”

時川河速度比葉延快,先掃了二維碼,葉延也不搶單。

反正以後還有機會讓他付回來。

時川河用指紋付了款,沒聽懂這句話。

還是葉延在一旁補了句:“他說你像我老婆。”

老板頓時哈哈笑著說是。

時川河:“……?”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葉延。

葉延語氣自然,完全沒有半點異樣,提起了山楂還跟老板說了句“謝謝”,好像他剛剛壓根就沒有說什麽不得了的話一樣。

可時川河卻被這句話沖擊的完全沒了思考的能力。

他暈乎乎的被葉延勾著脖子往奶茶店走,聽著葉延問奶茶店可以不可以賣他們外賣用的冰袋給他……

腦海裏還是那兩個字。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會從葉延口裏聽到這個稱呼。

但好像又沒有那麽意外。

葉延是典型的那種沒臉沒皮的人。

而且這本身就是一句帶著撩撥意思的玩笑。

說白了其實就是時川河自己不適應而已。

他並不是覺得他一個男的被喊“老婆”怎麽了,因為他知道這只是揶揄和隨口的一句解釋。

只是……葉延太大膽了。

就這樣在外面直接說這種話……

時川河微微抿唇。

他一貫冰冷的表情在葉延手裏再一次有些崩塌。

他覺得葉延是上帝為他量身打造的宿敵,也是神明在他身上留下的最大的弱點。

時川河從前認為,才開始談戀愛就想以後結婚的事很傻。

但他現在卻在想或許有一天他和葉延可以領一個紅本本,他可以在再有老板這樣玩笑的時候堂堂正正的說一句“這是我先生”。

先生。

男朋友。

多麽美好的詞匯。

因為大腦受到了沖擊,時川河全程都是被葉延勾著走的,這導致他看上去有幾分乖巧。

葉延花了幾塊錢跟奶茶店的人買了四個外賣用的冰袋放在山楂旁,隨後他帶著時川河往回走,準備去買姜糖。

就在兩人轉身時,時川河清晰的捕捉到了身後女店員的議論聲:“嗚嗚現在帥氣的小哥哥都有好看的小哥哥了!”

時川河的腦子終於清醒了點。

他不是很能理解她們是怎麽從帽子和口罩裏看到人臉的,但他用手肘捅了一下葉延的肋骨。

葉延低下了頭,時川河輕聲說:“你那樣說,萬一有人認出我們了怎麽辦?”

聽到這話,葉延微微挑了下眉:“你走神這麽久就在想這事?”

他好笑的看著時川河:“你二哥到處喊人寶貝,開口就是一句寶貝,你看娛樂新聞誤會他是泰迪麽?”

時川河:“……”

他停了一瞬,想起葉延之前跟時池見過面,重點有一剎那的偏差:“他也這樣喊過你?”

“沒有。”

葉延迅速回答,卻又忍不住勾了一下時川河的口罩:“醋了?”

他的指尖微微掃過時川河的下巴,惹的時川河擰了一下眉:“沒有。”

就是如果喊了下次家宴他得想個法子跟他爸告狀。

狀告他哥沒規矩亂喊人。

葉延看著被他借著兄弟間勾肩搭背的姿勢半樓在懷裏的時川河,看這小孩冷漠的眉眼,心道醋了。

時川河比他想象的還要容易醋一些。

他雖然挺高興,但覺得以後還是得註意點別讓人醋了。

這種燒心的滋味他一個人受就行了。

“你別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葉延懶懶道:“大方一點,反而不會被懷疑。”

時川河投了個懷疑的視線。

葉延帶著他走到姜糖店,要了一包姜糖:“真的。”

他掏出手機替江晟付錢:“你看我們之前隔那麽遠,她們反而能各種YY,覺得我們是避嫌,覺得我們私底下指不定怎麽樣。”

葉延說:“這期團綜不是月底才發布麽?你等到時候看,保證一堆人說兄弟情。”

時川河從來就不關註娛樂圈,也不追星,如果非要他說一個偶像,那就是Polina Semionova。

她是芭蕾界的女神。

正是因此,時川河對這些了解的並不多,乍一聽葉延這麽說,他不由得沈默了一下。

接著便聽葉延幽幽的嘆了口氣:“搞cp的女孩就是,正主發糖她們覺得感情真的很好,一看就是關系很好,但就不是情侶。自己扣糖就什麽都是真的。”

時川河不懂:“為什麽?”

“可能是覺得真的是對象的話不敢這麽大膽吧?”葉延也不是很懂:“再說之前網上有個熱門話題叫做直男之間的友情是尋常人不能理解的。”

這個時川河也看見過。

當時他還回憶了一下自己小初高的情況……

是真的。

時川河是在初三的時候發現自己對男性的興趣大過女性。

那時候還小,班上的男同學經常摟摟抱抱,他不喜歡這樣,也沒人敢碰他。

於是那段時間時川河一直懷疑自己身邊全是gay。

還是後來大了點,他成熟了點,才明白是他多慮了。

時川河被葉延洗腦成功,卻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比起別人的營業cp,先不說對方是假的他倆是真的。

就說他們還有一個大前提是他倆在同性.酒吧被拍到了。

時川河和葉延到機場的時候正好碰上小許帶著其他人在過安檢。旁邊還有保安攔著兩排女孩。

江晟正好過了安檢在另一邊等著,一看見他們就立馬揮手:“!我的姜糖!”

因為他們都不喜歡有人接機送機,不喜歡弄那麽大的排場,所以他們這邊一直沒有公開過他們的行程。

但畢竟是受到了邀請前去海城彩排直播,那邊也發了宣傳海報。

直播就在後天,粉絲們追星多日,也能夠猜到他們會在今天或者昨天坐飛機準備彩排。

而昨天他們在游樂園錄團綜,也被路人拍了點視頻放到了網上,所以這些偵探基本推斷到了他們今天的飛機。

於是在時川河和葉延摘下帽子和口罩時,旁邊自發組織過來蹲著的十幾個女孩就頓時尖叫出聲了:“時崽!葉哥!”

保安見她們比剛才還要瘋狂,不由得用了點力擋著。

時川河回頭看了她們一眼,冷淡的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葉延淡笑了一下,朝她們揮了揮手,隨後拉了落在他身後的時川河一把,示意他先過安檢。

這幾年來在送機和接機出的事故不少,他走後,能替時川河擋著點。

她們每個人都舉著手機,拍照的拍照,錄視頻的錄視頻。

還有人膽子大,直接喊:“葉延!看這裏!我在拍你你快點看過來!”

時川河站在前面等關與月和付司過檢,聽到這話輕“嘖”了一聲。

這是把人當什麽了?

他雖然對這個圈子一無所知,但他也聽人說過。

愛豆沒上妝就等於沒上工,這就是他們私人的時間,是不能拍照和錄像的。

他們七個人,連帶著小許,八個人。

一個化妝的都沒有。

小許連個口紅都沒塗。

葉延當然聽到了他的聲音,他擡手把江晟的姜糖遞給正在過檢的關與月,以此來當做沒有聽見:“江晟要的。”

關與月伸手接過:“你們就買了一包?那是什麽?”

他指了指葉延手裏提著的另一袋東西。

葉延笑了下,收回來的手放在了時川河腦袋上揉了一把:“他的。”

饒是昨天受到的沖擊夠多了,現在突然看到他倆這麽和睦的一幕,關與月還是不適應。

不過礙於有人在旁拍照錄像,他也不好說什麽,只能應了一聲。

但葉延摸時川河腦袋這個舉止,卻又讓旁邊這些女孩子們叫了起來。

時川河擰了下眉,沒說什麽,只是不動聲色的擡手揉了一下耳朵。

註意到他的動作,葉延的視線終於分給了這些蹲機的人:“下次不用來了。”

他輕輕的勾了勾唇,笑意卻不達眼底:“官方應該明確說過的,不用接機送機,你們太辛苦了,也容易打擾到別人。”

這些女孩自動忽視了後面那句話:“不辛苦不辛苦!”

他們安檢過的很快,不過片刻便輪到了時川河。

時川河擡起手來等著安檢小姐姐給他檢查,安檢小姐姐才走近兩步,那邊就爆發了一聲:“別碰我們時崽!”

安檢小姐姐頓時尷尬了一下。

“沒事。”時川河終於開口了:“抱歉。”

他冷漠道:“下次我們會走vip通道的。”

安檢小姐姐擺了下手,給他做檢查:“沒事,我們習慣了。”

掃描儀在掃到時川河的手時響了一下,是那兩枚銅錢。

等輪到了葉延,時川河便在一旁等著,葉延打開了自己手裏的袋子,給安檢小姐姐看了一眼裏面的兩袋山楂,也讓安檢小姐姐確認了一下冰袋的確都是冰袋。

安檢小姐姐:“不好意思能試吃一下嗎?”

葉延點頭,用簽子叉了一個山楂放嘴裏。

另一袋肯定也要試吃的,他嘴裏的還沒吃完就叉了另一袋草莓味的一顆山楂。

時川河看了一眼還在拍照錄視頻的人,煩躁的感覺從心頭湧上來。

所以他直接走近了葉延,抓住了他的手,就著他的手把另一顆吃了。

其中有幾個女孩頓時尖叫的更加厲害了。

時川河一邊咬著口裏的山楂,一邊擡眸和葉延對上視線。

葉延笑了下,眼神有點無奈,但兩人都沒有說什麽,只是跟上了大隊伍。

他們往裏走,遠離了點那些人後,江晟才感慨:“真恐怖。”

“有點名氣了就是這樣,我們已經讓強調過很多次拒絕蹲行程拒絕私生了。”小許也很無奈:“我回頭再讓後援會的人說一下不要接機不要送機這件事。”

陳非夜搖頭:“算了,你現在說,這些女孩子會覺得是故意點她們,肯定會說我們耍大牌的。這段時間因為私生鬧的很難看的熱搜也不少見了。以後走vip通道吧。”

“可是vip是商務艙和頭等艙吧?”付司撓了撓頭:“我們機票是主辦方訂的啊。”

關與月:“沒事,這不有阿河嗎?阿河提前打個招呼就行了。”

易意震驚:“這都能打個招呼?小七你家究竟多有錢啊?”

“正好這個機場有投資而已。”時川河面無表情:“這點小事還是能通融的。”

他頓了頓:“實在不行把我的私機調回來……”

他話還沒說完,易意和江晟就先爆了粗口,江晟拎著自己的姜糖,湊到了時川河面前:“小七,餓餓,飯飯。”

時川河:“……”

他冷漠的指了指江晟手裏的姜糖:“這就是。”

江晟“啊”了聲:“你付的啊?我以為葉哥付的,我剛還轉賬給葉哥了。”

時川河還在想剛才那裏頭有個女孩子直接喊的那一聲“我在拍你你快點看過來”,一下子沒過腦,直接回了句:“是他付的。”

江晟:“啊?”

葉延終於忍不住了,他看著還在為那句話生氣的時川河,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將人往自己這裏帶了帶,用魔法打敗魔法:“懂什麽意思嗎?這意思就是我的就是他的。”

眾人:“???????????????”

時川河一懵,直接從惱火中走出來:“你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說放風箏的線不粗,但還是捆住了風箏不是(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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